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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与我们】黄志友:原来我们的“田园梦”,是帮助更多人实现“田园梦”

编者:今天推送的文章是黄志友老师的文章《关于永续生活的思考》,发表于《热风学术(第八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黄志友老师多年参与乡村建设工作,在这篇文章中,他从成长和经历的故事出发,探讨了永续生活、乡村与城市、“另一种”农业与生活实践等问题。这篇文章写于2013年,近几年黄老师一直从事“爱故乡”工作,致力于帮助更多人实现田园梦,关于这方面的具体内容,可以参见董牧孜:《从“乡愁”到“乡建”:在今天我们要如何“爱故乡”?》一文。

黄志友老师现任北京爱故乡文化发展中心总干事、北京小毛驴市民农园总经理。中国人民大学硕士,自2004年参与当代乡村建设实践13年并持续至今,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生态农业工作室和乡村建筑工作室主要创办人之一。2008年起参与小毛驴市民农园的创办与运营工作。2009年被中国人民大学乡村建设中心评为“新乡村建设十大人物”。感谢黄老师授权“乡村建设研究”公号推送!

黄志友:原来我们的“田园梦”,是帮助更多人实现“田园梦”

夫稼,为之者人也,生之者地也,养之者天也。

——《吕氏春秋·审时》

为治之本,务在安民;安民之本,在于足用;足用之本,在于勿夺时;勿夺时之本,在于省事;省事之本,在于节欲;节欲之本,在于反性;未有能摇其本而静其末,浊其源而清其流者也。

——《淮南子》


自然保护起步很晚是因为我们历来以为土地为上天所恩赐,可以任取随用。我们滥用土地是因为我们将其视为属于自己的物品,一旦我们视自己也属于土地群落的一部分,我们就会带着爱和尊敬来使用土地。没有任何其他的方式可以使土地在人类的机械化的作用下生存下来,土地给民族文化所带来的文化价值,也非用科学的眼光才可以看见。生态学的基本原则是视土地为一个群落,但土地应受到爱惜和尊敬却是道德伦理的延伸。土地为文化之母是早为人知的事实,但近来常常被人遗忘。

——〔美〕奥尔多·利奥波德《原荒纪事》


因为7月的“永续生活工作营”,艳霞嘱我写一篇和永续生活的文章,以登载在小毛驴简报中。当时,我猛然间映入脑海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在荒野中保留着一个世界”,第二句话是苏联作家爱伦堡的“一方面是庄严的工作,另一方面却是荒淫与无耻”。这看起来很奇怪,其实,第一句话正是我常常思考的“永续生活”的原点问题,第二句话是“永续生活”在现实中的挣扎问题,只不过都推到极端罢了。永续生活是一个很难谈的“实践和理想”,因为你不能否定人的存在,但又不能纵容人的胡作非为。所以我只能从我的成长和经历的故事来分享一些思考。至于何为永续,望文生义,我不费言。

一、反思与选择

很多人常常问我,是什么原因让我坚持下来,持续近十年参与三农工作。或说我是理想主义者,或夸我有远大的抱负。这个时候,我常常淡然回答,“其实没有那么崇高,只不过是喜欢这种乡下的生活。当然,理想是有的,就是希望更多人可以加入进来”。

我喜欢乡村生活,觉得是一种天性使然。我老家在江西南丰县武夷山北麓下的一个小村庄,我从小最大的梦想,就是在乡村生活,把自己的家乡建设好。我在放牛、采莲、种稻、割鱼草、经营果园、上山采野果中度过了美好的童年,读完了小学。那是90年代初,那时候农村的生活很简朴,零食很少,塑料垃圾也不多。当然,商品经济还不发达,农产品以自给为主,农药化肥用的也不算太多。

很顺利地读初中、上高中,经历了98长江大洪水,耳闻了肆虐的沙尘暴,迎来了西部大开发,怀着朴素的环保意识,2000年我考上了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水土保持与荒漠化防治专业”(在美国叫“土壤保护”)。我大学座落在杨凌镇,虽只是一个小镇,但确是中国著名的农业高科技示范区,节水灌溉、无土栽培、智能温室……各种现代化的农业科技层出不穷,让人眼花缭乱,好坏难辨。此时,因为中央的重视,杨凌小镇现代化建设日新月异,手机、电脑也开始进入我们的大学生活。

因为学校大量的藏书,和结识了文学方面的挚友,我有机会大量涉猎西方的环境文学,例如《瓦尔登湖》、《原荒纪事》、《寂静的春天》、《封闭的循环》、《表土与人类文明》、《哲学走向荒野》、《多少算够》、《我们的国家森林公园》等,开始反思这种小城镇建设的发展思路和现代化工具(手机、电脑等)使用对资源的浪费、对人的异化问题。我逐渐痛苦地感受到,我的求学之路,就是一步步远离乡村、拥抱城市生活的道路,我是不可持续社会的帮凶。

我想寻求改变,一方面,参与校环保协会的创建工作,并于2002年有幸代表我们学校义务环保协会参加2002西安大学生绿色营“寻访治沙英雄,走进陕北沙漠”暑期考察活动;另一方面,在大学即将毕业时,我开始思考自己应该选择的人生道路,我原本有两个计划,一是回家务农,但立即被我的父亲反对,二是去自然保护区工作,远离人类的喧嚣。后来,因为无意中知晓河北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的成立,我决定还是加入到社会组织当中,以团队的力量,在人的汪洋大海中、在现实大环境中一点一滴地创造改变,而不是退到偏远的故乡或深山老林中独善其身。

二、半自给自足的生活实践

在学院,我有幸遇到了一大帮志同道合的同仁。作为一所免费培训乡村建设人才(农民和大学生)为主的平民教育学校,我们在学院的办学宗旨中旗帜鲜明地写到“推动中国乡村的可持续发展”。我们开始动员、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努力在学院的整个生产、生活方面体现自力更生、物质循环、环保节约的理念:成立生态农业工作室,开展无农药、无化肥生态农业的试验(2004);在台湾建筑师谢英俊的主持下,成立乡村建筑工作室,参考中国疾病预防中心的图纸建造了学院第一所粪尿分集非水冲生态厕所(2004),开展“土木/轻钢结构、草土墙体”的地球屋营造计划;在争吵中买了一头小毛驴来学院耕地、运货(2005);建造了两座30立方的沼气池,利用沼气做饭、沼液施肥(2005);全面启动学院校园垃圾分类与厨余堆肥系统(2005)……所有这些作为,既是我们学院工作者切实的生活所需,也是面向全国乡村建设人才开展培训的教学内容和手段。

学院占地60亩,其中26亩是农地。2005年6月,香港社区伙伴(PCD)在学院主办了国内首期“永续农业概念与方法培训班”,我们第一次系统地学习永续农业,藉着这次培训,我们对学院农场进行了系统规划,并最终将学院的农业定位为“立足于生产、服务于生活、发挥有机农耕示范教育作用的农业,是半自给自足的小农村社生活的一种模拟”。此后的岁月,我们购买了发电机,打了一口手压井,以防外部停电导致无水可饮;我们每年种8亩小麦,在村里磨面,自己做馒头吃;种了6亩花生,在村里榨花生油,用于食堂炒菜;我们自己种棉花做被子;自己种菜、养猪(还有猫、狗、鹅、兔子、鸭子等畜禽)、盖房,谨慎、细致地处理废弃物……现在想来,那是一段梦境般的美好生活。可惜,那时无人欣赏,城里人不知,本村村民嘲笑,外界媒体以“秀才下乡”之名嘲讽。

当然,苦恼也是有的。在学院,我是坚决不用手机和电脑的,不只是因为辐射,我总认为这个世界的混乱,都是便捷的现代信息系统惹的祸,维持这个系统耗费了无数的人力和能源,也麻痹了我们对自然尊重的心。但最后我还是开始用手机,因为同事老找不到我,当时的负责人曾开玩笑地“威胁”我说“你再不用手机就滚蛋”,呵呵;电脑也用了,因为我要编辑《翟城报》!文艺青年的“下场”嘛。

此外,2005年6月,由我主持的学院校园垃圾分类系统正式启用,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尽管我们在乡村生活,但毕竟已经深处现代化的漩涡之中,总有无穷无尽的不能分解的垃圾产生,总有同事或培训班学员不能正确分类。最难容忍的是,作为有很多土地的学院,果皮、厨余按理是最容易处理的,但大家往往随手一扔,和那些不能分解的垃圾混在一块。这个问题在目前的小毛驴市民农园其实更为突出。我在2005年学院生态农业工作室的总结报告中曾无奈地对此写到:“垃圾的产生与处理对我们每一个人的净化来说都永远是一个门坎,因为问题的关键在于,面对汹涌澎湃的消费主义和商业主义潮流,我们将如何应对并加强自我节制?如何尽力去摆脱市场对我们的无形控制?如何去回顾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之前民众的日常生活?!我们的内心足够强大吗?”

2007年5月,我们离开了那片我们曾经为之付出所有情感与心力、并天真地希望在那里成家立业永远扎根下去的土地。

三、城市郊区的生活梦想

我们来到了北京,没有土地的我们,像丢了魂。从大兴到回龙观,在城市生活的近一年时间,除了中间曾去海南山区和北京朝阳工友聚集区盖了两座粪尿分集生态厕所,我们的主要时间,是运营国仁城乡互助合作社,一方面,管理生产基地(生态小农、合作社或农场),另一方面,和城市消费者互动,同时,经营我们开设的健康农产品直销店面。工作之余,我们在生活上,俨然是城里人了,唯一的差异,大概是我们很执着地游说一楼的大爷,从他的后花园挖土运到我们居住的六楼屋顶,利用筐、桶,开展厨余堆肥和屋顶种植;此外,因为我们的店面位于北京林业大学北门,北林翱翔社的学生常来就近帮忙,在我和清华的游说下,他们竟然游说校方批准,把学校一块60平米的草坪变成了菜地,真的把校园农耕做起来了,至今仍在坚持。

2008年3月,在海淀区政府的邀请下,我们来到了现在小毛驴市民农园所在的这片土地。凤凰岭下、京密引水渠旁,可谓有山有水,正是当年我在河北时的梦想;荒弃的苗木基地,是野生动植物的天堂,美得让人心碎,野花、刺猬、野鸡、野兔,还有野生蘑菇,很意外的生命存在。尽管在那一年的合作、建设过程中,我们遇到很多的困难和挫折,曾经也有退缩、放弃的念头,但当时我们这批年轻人的最简单的信念是:看在守护这片美丽土地的份上,我们也得坚持下去。因为我们深知,在大都市的郊区,寸土寸金,我们不争,其他开发商必占,并可能彻底更换她的容颜。

那时,我们仍然天真地以为,可以把河北学院那种半自给自足的生产、生活方式移植过来,不仅仅是农场的工作者,还有北京市民,也可以来这里就近体验资源节约、环境友好型的乡村生活。我们认为,生活是最重要的,再伟大、再轰轰烈烈的社会改良活动,不如从反思我们的日常生活入手、一点一滴地践行环保生活来的有力量、有价值。

所以在我们最初的农场规划中,这里有农地,有果园,有树林,还有湿地;有种植,有养殖;有生产,有加工;有餐厅,有旅社;还有员工食堂、宿舍、图书馆。种地,是无农药无化肥的有机农法;养猪,是用充分利用阳光、尊重动物福利、粪尿可就地分解成肥料、非水冲的发酵床猪圈;盖房,是土木结构、草土墙体的生态建筑;厕所,是粪尿分集非水冲式;垃圾,实行分类,厨余用于堆肥;还要建沼气池……

世人常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构筑这样一个现实的理想世界,因为我们经济上的不独立,土地制度的不允许,加之世俗观念,农园最终呈现给大众的,生产性远多于生活性;短暂停留远多于过日子,而这一切,正合乎资本的逻辑、城市生活的节奏。

当然,很多东西还是坚持下来了,2008年4月一进驻农园,首先做的就是盖粪尿分集厕所;5月,我们开始了生态种植;9月,农园派我和同事参加延边自然农业研究所举办的自然养猪技术培训班,并最终把自然养猪项目引进到农园,建造了一座我们自2005年就想兴建的发酵床猪舍。2010年,农园全面对外运营时,我们启动了整个农场的垃圾分类和厨余堆肥系统,食堂开始采用麦麸洗碗代替洗洁精。2012年,建造了一座小型沼气池……尽管有很多不如意,但经过5年的营造,农园已经呈现出美丽的田园景观,在很多细节方面,环保节约、尊重自然的理念随处可见。

但困惑是,整体来看,农园仍然是现代化生活的展示中心。除了生产貌似比较“原始” 外(当然,没有电,就无法浇水),没有电脑、网络系统的支持,宣传营销客服工作(微博、电邮、网站、宣传品印刷等等)立即瘫痪;没有汽车物流系统的支撑,菜无法按时送达市民家中;周末农夫,也多是开车来耕种那半分地。找不到可以驾驭毛驴的本地农人,从学院来的小毛驴也成了摆设,不劳而食。农园产生的各种大量垃圾,更是让你无语。快递隔三差五地把一箱一箱蔬菜(如市民淘宝订购的玉米)送进城,又从遥远的城市把多层豪华包装的一件衣服、一本书送到农园员工手上。连我这个曾经手机、电脑的坚决反对者,如今因为宣传和行政的工作,生命的30%是在键盘上度过。尽管不用挤公交地铁上班,但生活和工作忙碌,有时连我从家里把厨余(当然,因为没有好的方法,在家里滞留厨余往往引发家庭内部的不愉快)带到仅仅一公里之外的农场来处理都懒得了……我终于明白,尽管我们已经做的很好了,但这仍然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个人在以都市中心、都市生活方式中心的潮流裹挟下,是多么的无力。

这个时代,我们面临包括生态安全(人与自然的紧张关系)、社会安全(人与人、城市与乡村的紧张关系)和食品安全(生态安全和社会安全的后果表现)等全方位的、近乎釜底抽薪的危机。但小毛驴市民农园声名鹊起的时代背景,却是因为食品安全触及到了市民最直接、最基本的利益(吃!),而根源之生态安全和社会安全,至今仍然漠视。至今大家所争吵的,无非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还是乡村让生活更美好、生产者的菜的品种不丰富品相不好物流不便捷服务不专业、消费者太挑剔太没有农业常识太消费主义等等。试想想,在整个社会或市民的经济生活中,我们为本地化的生态农业的发展、为自然环境的保育、为自然资源的节制使用方面,支付了多少现金?不过是杯水车薪,甚至很多人连念头都没有。

近年来,生态农业、CSA、心灵康复、乐活、有机生活、美丽乡村、生态城市、生态社区的提法与实践甚热,有多少是政府、企业或个人的沽名钓誉、生钱之道?有多少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以偏盖全晃人耳目、转移污染自欺欺人?使用太阳能板发电,驾驶电动车,燃烧天然气,就清洁能源了?从日韩进口有机肥来中国种有机菜,就生态农业了?从欧美进口有机食品、环保家具,就有机生活了?雨水收集、垃圾分类、厨余堆肥、阳台种植、自制手工皂,诸如此类项目一开展,就标榜是生态社区了?

目前,整个社会的生活(偏远的乡村姑且除外吧),多以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废弃为中心,并主要由身居都市的企业/公司组织、调控,个人在控制“生态足迹”方面的努力尽管值得敬佩,但企业的变革与社会担当更为重要和紧迫,否则,整个世界必将毁在企业/公司手中。这就是个人之力与集团之势的纠缠与较量。透过现象看本质,我们往往没有直面本质的勇气,不是本质太深奥难懂,而是放弃不了自身利益。其实现象和本质之间,只不过隔了一层薄纸。

四、我们的归路

美国作家梭罗不无深情地说“大自然是我的新娘”“拯救世界在于自然”;中国诗人海子说“农业只有胜利,战争只有失败”;中国作家苇岸则坚信“农村永恒”,并在临终遗言中写道:“我非常热爱农业文明,而对工业文明的存在和进程,一直有一种源自内心的悲哀和抵触,但我没有办法不被裹挟其中”—— 苇岸是务实的。

新疆作家刘亮程在今年7月小毛驴市民农园的聊天会上有一个观点,就是看事情要有历史观:我们现在这个时代面临的是一个城市化的过程,是城市化对土地、对农村的破坏;但我们曾经经历过的村落化、田园化,则是对没有定居的游牧生活的破坏,是对原来大面积自然存在的景观的破坏。乡村并不是我们最完美、最终的追求,还有一个更原始的存在——荒野。

从荒野到田园(乡村)再到城市,人类背离自然渐行渐远。在我们既无法回到荒野采集游牧、又不能完全放弃城市生活的现实中,构建以乡村和农业为中心的现代生活方式,或许才是归路。大都市的发展,只会致人类和大自然于死地。

在这个吃大餐的不种地、住高楼的不盖房、使用千奇百怪电器的不挖煤、日日在微博博客上炫耀自然美景却不曾栽植过一棵树的过度分工的时代,今年7月小毛驴市民农园举办永续生活工作营,或将打开世界的另一扇生活教育与永续发展之路。这些有着不同年龄、不同背景、不同梦想,来自不同地方的人相聚在小毛驴,一起铺路,一起搭凉棚、建鸡舍、挖水塘、修面包窑,一起种植,一起住帐篷,一起吃食堂,一起流汗……回到了作为一个“人”为了生存而付出的最基本的劳动。也因此,我对于将农业、园艺、建筑、生活和大自然能流/物流充分结合的永续农业体系的实践,抱有极大的期待。

8年前我在《一年来的乡村建设——反思与期待》一文中写的一段话,仍然是我现在的心境:“我们应当理解我们的局限性,理解人类的缺陷所在。的确,我们一直处于一种非常矛盾的状态之中,既肯定了自己,又否定了自己,既赞扬又嘲讽,既自律又放纵,既节制又奢侈;我们的思想可以具有预见性和超前性,但我们的行为(行动)却永远具有滞后性和妥协的可能;我们使用着最现代化的工具(如手机、电脑),但又试图找回渐渐消逝的传统生活与生产方式。我们无法极端,也无法彻底放弃任何一方,因为我们已经找不到回家去的路,于是只好在中间状态的夹缝中生活并艰难地开展工作。为了减少内心的苦痛和对生灵的伤害,我们矢志不移地搞乡村建设,以赎罪,以较小的损失和伤害来换取更大范围内的安宁与和谐!但愿这是我们的初衷吧!”

2004年4月,因为要完成大学毕业论文,在2002年暑期和绿色营营员一起考察陕北沙漠之后,我又一次来到了榆林沙区,入住在农户家,度过了难忘的一个多月时光。在论文致谢中我写到:“在我们这个以发展经济为主导的社会,滥用土地已是一个普遍的现象,由此而造成的土地退化面积,在我国已达150万~180万km2,这简直是触目惊心!”,“在中国,土壤保护是一项刻不容缓的、艰巨的、同样也是神圣的工作!在以后的人生岁月里,我当努力于自己的职责,为使更多的人带着爱和尊敬来使用土地,而作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我想,这仍然是我、也是我的伙伴们心之所系、命之所在、梦之所托吧!

思想指引方向,行动带来改变!可持续等同于节俭,并最终等同于生存!

 

 

黄志友

2013-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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